19 小狗｜“我想做老师的小狗。”
俩人折腾到半宿，江景寻接连几个深喉，陈醒才终于精关一松，在他嘴里缴了械。
这样做的后果就是，第二天，江老师的嗓子罢工了。
当老师本就费嗓子，更何况江景寻身兼数任。
造成此事的罪魁祸首心怀愧疚，也不闹腾了，每天晚上一回家就疯狂查资料。周末自己跑到超市，用节省下来的饭钱买了一大兜东西，之后在厨房不知做什么，叮铃咣啷忙活一上午。
江景寻虽然略有疑惑，但放养惯了，也就随他。
不知忙活了多久，陈醒终于从厨房挪窝，双手捧出一盒东西，搁在江景寻面前。
抬眼扫过那盒花里胡哨的包装，江景寻疑惑：“这什么？”
“拆开看看。”陈醒神秘兮兮一笑，颇有些邀功讨赏的意味。
打开包装盒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写说明书。字迹歪歪扭扭，一看就是陈醒的亲笔杰作——
【说明书】
品名：小狗牌润喉糖
配料：罗汉果2颗、胖大海10个、川贝粉5克、陈皮3克、枇杷叶5克、白砂糖400克、麦芽糖250克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功能：润喉护嗓、清热解毒、止咳化痰
净含量：300克
生产日期：2023年5月21日
保质期：1个月
注意：表面淀粉和奶粉为防沾用，可食用，如遇变质请勿食用，可与本厂更换
……
江景寻略带诧异地打量了陈醒一眼，在后者脸上看到了洋洋得意。
说明书下是一整盒润喉糖，焦糖色的小小心形，每颗都独立包装，被封存在透明的糖纸中。
“你做的？”
陈醒故作含蓄地微笑点头，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。
在他热切的期待目光下，江景寻剥开一颗放入嘴中。入口是淡淡的薄荷味，适度的甜味在味蕾绽开，口感清凉。
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，将他每个细微表情收入眼中。陈醒有点紧张地问：“怎么样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融化的糖水滋润效果显着，饱受摧残的咽喉如遇甘霖。江景寻故意卖个关子，不答反问：“在哪学的？”
“网上。”陈醒乖乖道，“试了好多种方法，就这个最好。”
“你这几天就在忙活这个？”
“对。”陈醒又问一遍，“口感怎么样？”
再卖关子孩子就要急哭了，江景寻矜持道：“还不错。”
受夸奖的孩子喜上眉梢，唇边酒窝深陷。天知道从江老师嘴里听到一句赞扬有多不容易，陈醒自动将这句“还不错”翻译成“好极了”，挺肩拍一拍胸脯，自告奋勇道：“以后老师的润喉糖我全包了！”
少年的豪言壮语天真而热烈，江景寻偏了偏头，唇边飞快闪过一丝笑意。
“‘小狗牌润喉糖’，”他捏起说明书，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？”
“啊？”陈醒愣住，从江景寻手里抽走纸片，边看边嘟囔，“怎么拿成了这个……”
江景寻“嗯”了一声表示疑问。
“本来随便取着玩的，太不正经没打算用。”陈醒说，“既然老师都看到了，就用这个吧。”
“所以为什么取这个？你喜欢小狗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因为……”陈醒眨眨眼，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狡黠，“不觉得我很像老师的小狗么。”
润喉糖被嘎嘣咬碎，江景寻呆立半晌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
“住在老师家，一日三餐都靠老师解决。”陈醒娓娓道来，“随叫随到，老师在家就陪您解闷，不在家就等您回来，顺便看门。做得好会被夸，做得不好……”他瞄了眼手腕的橡皮筋，“会有惩罚。”
明知他口中的“小狗”没有多余的意思，但经他添油加醋地一描述，单纯的词语就蒙上几分容易令人误会的色彩。
“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。”江景寻纠正他，“你是我的学生，不是什么……小狗。我也从来没这么看过你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陈醒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，“我喜欢这样，我想做老师的小狗。”
他目光诚挚，仿佛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，杏眼扑闪扑闪望着江景寻，黑葡萄似的。
话题开始溜向危险的边缘，江景寻及时刹车：“不谈这个了，做饭吧。”
他说完便钻进厨房，关门转身。
却发觉心跳如擂。
训练卓有成效，不过五个周期，江景寻已经能稳定坚持三天不发病了。
而陈醒更是比他想象中还争气。不仅说到做到，成绩保持优秀，病情也在好转。江景寻本来还担心如果他难受到不行受不了该怎么办，结果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。或许是病症较轻的缘故，这段时间里他适应良好，几乎从没发作过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醒的手臂也恢复得差不多了，准备周末去拍片子拆石膏。
这天睡前，江景寻照例服药，发现药物余量不多，便寻思着明天去医院开点。
正好陈醒路过，他便顺口问了一句：“你的药还够不够？”
陈醒在刷牙，闻言叼着牙刷顿了顿：“什么药？”
“舍曲林和非那雄胺。”
“哦……”陈醒含混不清道，“医生给我开的不是这种药。”
病情不同用药也不同很正常，江景寻没有多想，“我明天去‘凡心理’一趟，你去不去？”
“我看看。”
江景寻点开聊天软件，和燕不凡预约时间。等待回复的空当，他随手点开公众号想打发时间时，翻了两下，无意间瞄到一个标题——
「你的狗狗其实一直在偷偷爱着你」
莫名地，那时候陈醒的话又在耳边响起。江景寻动动手指，点了进去。
第一行字：“1.眼神锁定你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狗狗也不例外。真正爱你的狗狗，会用看待珍宝的眼神直直盯着你，迫不及待用眼神表达爱意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陈醒黑宝石般润泽的眼睛，还有课堂上视线偶然交汇，对方专注而直接的目光。
“2.和你分享美食。一般来说，护食是狗狗的天性，但如果它足够爱你，不仅不会对你护食，还会主动把食物分享给你。”
——分享倒是没有，不过陈醒用节省下来的饭钱买原料做润喉糖，好像也大差不差……
不对。
江景寻倏地回神，他干吗要把人和狗类比？！
然而手指还是鬼使神差地往下翻：
“3.等你回家。晚上下班回家推开门，狗狗是不是总是围着你开心打转，欢呼雀跃呢？它很高兴主人终于回家了。”
——这点确实没注意过，一般都是他回家比较早，陈醒则留在学校上晚自习到九点五十。
江景寻继续下滑屏幕。
“4.经常舔你……”
刚看个开头，江景寻被烫到似的指尖一颤，飞速划走一大截。
……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定了定神，恰好燕不凡回复消息了。退出前，他最后扫了一眼。
“7.经常粘着你。寸步不离也是毛孩子爱你的表现之一。无论你去哪里，身边总是能看到狗狗的身影，这是它在用贴贴向你表达爱意。”
这就有些夸张了，江景寻心说，陈醒好歹也成年了吧，怎么可能有兴趣寸步不离粘着个大男人。
他刚松了口气，恰好这时陈醒洗漱完走出卫生间，冲他撂下一句：“明天下午我也和老师一起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江景寻警觉。
陈醒挠挠头，没料到他会这么严肃：“老师不是要去‘凡心理’么？我也该去了。”
俩人看的是同一个咨询师，一起去也没什么奇怪的。
“哦……那明天记得早点起。”
发觉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，江景寻捏捏眉心，迅速关闭文章页面，也洗漱去了。
高中生和高中老师处理生活事务的时间都挤在周末，一天掰成两天用。两人上午去医院取药，给陈醒拆石膏，下午江景寻开车载陈醒抵达“凡心理”。按照预约表，江景寻先进入咨询室，留陈醒在一楼的小沙发等待。
得知他又开了新药，燕不凡温柔提醒道：“要减少对药物的依赖，副作用很大的。”
江景寻点头，话却当耳旁风：“我知道，我想尽快治好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想尽快的话，最有效的治疗方式还是心理治疗。性瘾更多是心病。”燕不凡说，“要治心病，就要解开心结，比如，和我聊聊你的过去。”
身为患者，江景寻主动治疗，积极配合，哪哪都好，唯独问到过往经历这一重要话题时，他要么扯开话题，要么闪烁其词，令燕不凡很是头疼。
这也是为什么，他的病很难真正好起来。
果不其然，江景寻垂下眼，再次沉默不语。
燕不凡叹了口气：“还是不愿意说啊。”
正当他习以为常，准备转移话题时，江景寻缓缓开了口：
“我……想不起来了。”
燕不凡睁大眼，有点惊讶，立刻接话：“想不起来？过去的事情吗？”
江景寻很轻地点头：“因为……一些事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不仅记忆力下降，还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，只记得模模糊糊的片段。每次尝试回忆，都头痛欲裂。医生说，这叫心因性失忆症。”
燕不凡默默听着，在记录本上写下“因创伤导致的心因性失忆”，问：“‘很长一段时间’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？”
“十六七岁以前吧。”
“之后有出现记忆力下降或选择性失忆的情况吗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寻按压太阳穴：“两年前因为某个原因，我不得已去主动回忆被忘掉的事，导致记忆更模糊了，只要想起来就会头疼。”
“两年前？”燕不凡道，“就是你性瘾第一次发病那年？”
“嗯。”
“看来这就是那个心结了。”燕不凡沉吟道，“听起来很残酷，你必须直面那些创伤，让潜意识的东西呈现在意识里，发泄压抑和累积的情绪。才有痊愈的可能。”
江景寻来回揉捻着手指：“有什么办法？”
十分钟后，催眠治疗室里。
窗帘遮去大半光线，昏暗的房间里，江景寻平躺在催眠椅上。
燕不凡在他身旁坐下：“准备好了么？”
江景寻闭眼，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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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做的后果就是，第二天，江老师的嗓子罢工了。
当老师本就费嗓子，更何况江景寻身兼数任。
造成此事的罪魁祸首心怀愧疚，也不闹腾了，每天晚上一回家就疯狂查资料。周末自己跑到超市，用节省下来的饭钱买了一大兜东西，之后在厨房不知做什么，叮铃咣啷忙活一上午。
江景寻虽然略有疑惑，但放养惯了，也就随他。
不知忙活了多久，陈醒终于从厨房挪窝，双手捧出一盒东西，搁在江景寻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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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拆开看看。”陈醒神秘兮兮一笑，颇有些邀功讨赏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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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料：罗汉果2颗、胖大海10个、川贝粉5克、陈皮3克、枇杷叶5克、白砂糖400克、麦芽糖250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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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产日期：2023年5月2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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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：表面淀粉和奶粉为防沾用，可食用，如遇变质请勿食用，可与本厂更换
……
江景寻略带诧异地打量了陈醒一眼，在后者脸上看到了洋洋得意。
说明书下是一整盒润喉糖，焦糖色的小小心形，每颗都独立包装，被封存在透明的糖纸中。
“你做的？”
陈醒故作含蓄地微笑点头，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。
在他热切的期待目光下，江景寻剥开一颗放入嘴中。入口是淡淡的薄荷味，适度的甜味在味蕾绽开，口感清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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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。”陈醒又问一遍，“口感怎么样？”
再卖关子孩子就要急哭了，江景寻矜持道：“还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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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？”陈醒愣住，从江景寻手里抽走纸片，边看边嘟囔，“怎么拿成了这个……”
江景寻“嗯”了一声表示疑问。
“本来随便取着玩的，太不正经没打算用。”陈醒说，“既然老师都看到了，就用这个吧。”
“所以为什么取这个？你喜欢小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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润喉糖被嘎嘣咬碎，江景寻呆立半晌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
“住在老师家，一日三餐都靠老师解决。”陈醒娓娓道来，“随叫随到，老师在家就陪您解闷，不在家就等您回来，顺便看门。做得好会被夸，做得不好……”他瞄了眼手腕的橡皮筋，“会有惩罚。”
明知他口中的“小狗”没有多余的意思，但经他添油加醋地一描述，单纯的词语就蒙上几分容易令人误会的色彩。
“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。”江景寻纠正他，“你是我的学生，不是什么……小狗。我也从来没这么看过你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陈醒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，“我喜欢这样，我想做老师的小狗。”
他目光诚挚，仿佛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，杏眼扑闪扑闪望着江景寻，黑葡萄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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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陈醒更是比他想象中还争气。不仅说到做到，成绩保持优秀，病情也在好转。江景寻本来还担心如果他难受到不行受不了该怎么办，结果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。或许是病症较轻的缘故，这段时间里他适应良好，几乎从没发作过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醒的手臂也恢复得差不多了，准备周末去拍片子拆石膏。
这天睡前，江景寻照例服药，发现药物余量不多，便寻思着明天去医院开点。
正好陈醒路过，他便顺口问了一句：“你的药还够不够？”
陈醒在刷牙，闻言叼着牙刷顿了顿：“什么药？”
“舍曲林和非那雄胺。”
“哦……”陈醒含混不清道，“医生给我开的不是这种药。”
病情不同用药也不同很正常，江景寻没有多想，“我明天去‘凡心理’一趟，你去不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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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7.经常粘着你。寸步不离也是毛孩子爱你的表现之一。无论你去哪里，身边总是能看到狗狗的身影，这是它在用贴贴向你表达爱意。”
这就有些夸张了，江景寻心说，陈醒好歹也成年了吧，怎么可能有兴趣寸步不离粘着个大男人。
他刚松了口气，恰好这时陈醒洗漱完走出卫生间，冲他撂下一句：“明天下午我也和老师一起吧。”
“什么？”江景寻警觉。
陈醒挠挠头，没料到他会这么严肃：“老师不是要去‘凡心理’么？我也该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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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他又开了新药，燕不凡温柔提醒道：“要减少对药物的依赖，副作用很大的。”
江景寻点头，话却当耳旁风：“我知道，我想尽快治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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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为患者，江景寻主动治疗，积极配合，哪哪都好，唯独问到过往经历这一重要话题时，他要么扯开话题，要么闪烁其词，令燕不凡很是头疼。
这也是为什么，他的病很难真正好起来。
果不其然，江景寻垂下眼，再次沉默不语。
燕不凡叹了口气：“还是不愿意说啊。”
正当他习以为常，准备转移话题时，江景寻缓缓开了口：
“我……想不起来了。”
燕不凡睁大眼，有点惊讶，立刻接话：“想不起来？过去的事情吗？”
江景寻很轻地点头：“因为……一些事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不仅记忆力下降，还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，只记得模模糊糊的片段。每次尝试回忆，都头痛欲裂。医生说，这叫心因性失忆症。”
燕不凡默默听着，在记录本上写下“因创伤导致的心因性失忆”，问：“‘很长一段时间’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？”
“十六七岁以前吧。”
“之后有出现记忆力下降或选择性失忆的情况吗？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寻按压太阳穴：“两年前因为某个原因，我不得已去主动回忆被忘掉的事，导致记忆更模糊了，只要想起来就会头疼。”
“两年前？”燕不凡道，“就是你性瘾第一次发病那年？”
“嗯。”
“看来这就是那个心结了。”燕不凡沉吟道，“听起来很残酷，你必须直面那些创伤，让潜意识的东西呈现在意识里，发泄压抑和累积的情绪。才有痊愈的可能。”
江景寻来回揉捻着手指：“有什么办法？”
十分钟后，催眠治疗室里。
窗帘遮去大半光线，昏暗的房间里，江景寻平躺在催眠椅上。
燕不凡在他身旁坐下：“准备好了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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